慈因

【玑灵】逢春

◎原著前世AU

 

◎OOC预警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启正二十年，除夕。

 

今年雪落得格外早，瑞雪呈祥，来年又是丰登。

 

封印大阵落成至今已历十四载，火海岩浆逐年冷却，除却赤渊一方焦土炙烤如故，万里河山早焕了新颜。

 

地火将熄，妖族在人间几乎销声匿迹，与之一同消溃的还有连年战火在人间留下的创痕，人族由人皇带领，阳和启蛰。

 

照理说人皇功比五帝，本该口碑载道，然而民间对其评价却是褒贬不一，盖因其丧伦败行。

 

他少年登基，在位不过二十载，却把伦理纲常败了个遍。

 

杀母，弑师，焚书，禁言，蓄佞，穷兵黩武，残害忠良……桩桩暴行罄竹难书，无论搁哪朝哪代的皇帝头上，少不得落个遗臭万年的下场。然而人皇即便如此作派，仍不乏民心拥护，归根到底，不外乎斩妖王，封赤渊的功绩无可比拟。

 

当年贪欲自赤渊而起，焚了朱雀全族，轰轰烈烈的战火蔓延九州大地，人如蝼蚁被肆意虐屠。

 

仗打了二十多年，有多少绝望的流民在战乱里苟延残喘，就有多少死心塌地追随人皇，奉之如神明的信徒。

 

毕竟，如今这人间万万里河清海晏，皆是靠着那位陛下一手撑起。

 

除开自身品性，人皇虽不能称之为贤君，于治国理政上倒也足够圣明，只是手段雷厉风行，严苛有余，宽善不足，使得朝野上下怨声载道不乏，加之皇帝本人竟也不怎么在乎名声，对民间的流言蜚语放任自流，久而久之，便有些江湖艺人胆大包天，编排他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。

 

疯子不疯子不能断定，喜怒无常倒是真的。

 

别的皇帝晨起早朝，白日理政，没听说过哪朝皇帝大半夜还宣人觐见——除了这位喜怒无常的。

 

杨东踩着夜色和打更声入了度陵宫，由内侍带领，一路疾行向南书房。

 

隔着老远，他便看见了南书房的光。

 

到了门口，一室灯火更是明明如昼。

 

偌大宫殿内，却只立着一道孤拔的黑色身影。

 

大片的火光如水一般泼在这人身上，墨黑衮服严整地裹在周身，明光与暗色格格不入，将他同满室光影隔绝得泾渭分明。

 

当今天子，人皇盛潇。

 

他负手而立，一动不动的，自冕冠上矜重垂悬的十二旒遮了眉目，玉藻更是投下重重晦暗的影，将带着最后一丝人气的面容也遮藏干净。

 

远远看去，活似一尊玉雕的人偶。

 

此情此景入目，饶是杨东作为身带心眼的南冠猴，也忍不住眨了眨眼，确认面前这位确是人皇本尊，而不是那尊近年常用的玉雕通心草偶。

 

毕竟，面前这位比之人偶，瞧着还要死气沉沉些。

 

领路的内侍只敢带他到门口，行完礼便退下了。

 

杨东回过神，屏息走进殿内，朝着盛潇的背影俯首叩拜。

 

盛潇大约听见了动静，回过身，及地的层层衣摆随他转身流淌，悄无声息拂扫过地上青砖，好似随身伴了一道阴魂不散的鬼魅。

 

盛潇含笑道，“免礼。”

 

杨东闻言抬头，从他这个角度，恰好能看见人皇朝他伸出的一只手，以及对方脸上浮起的一点笑意。

 

那手苍白似霜冰，那笑亦如名画完美无瑕，恰到好处勾勒在陛下寂如白雪的面庞上。

 

笑得杨东生生打了个寒噤。

 

鬼都知道，人皇陛下这笑着伸出的一只手里，十有八九是虚情假意。

 

“谢陛下。”他没敢让扶，忙不迭顺着手势起身，道，“陛下深夜召臣前来，有何吩咐？”

 

盛潇并不在意，收回了手，面上笑意不减，“年后朕将南巡，届时太子监国，清平司众人需听从太子调令，护其周全。”

 

“喏。”杨东深深弯腰，毕恭毕敬道，“臣与清平司必当听从太子殿下吩咐，誓护殿下金安。”

 

盛潇略微一点头，“善。”然后又向他吩咐了一些他不在朝时需要留意的地方，内容之细致，几乎算得上琐碎。

 

杨东躬身听着陛下安排，心中却不由想，民间皆传人皇天煞孤星，六亲不认，倒不尽然。至少由他来看，煞星对这兄长过继来的太子，倒是格外上心。

 

清平司乃盛潇一手扶植，司衙内设不得干政铁律，换而言之，乃是他的私兵，只听他一人号令。然而这两年几次出巡，盛潇却都亲自着令清平司暗中协助太子理政，意图显而易见，既是锻炼太子能力，也是暗中帮储君立威。

 

君无威，何以立朝？然而那小太子杨东见过几次，约莫是自小在清平世道中长大的缘故，生的眉清目秀，性情也同长相一般温缓，不似人皇铁血手腕，不是块镇得住豺狼虎豹的料子。

 

思及此，杨东忍不住掀起眼皮，偷觑了一眼殿内华服冕冠的人皇——赤渊封了十余年，妖族虽元气大伤，但天魔也气数将尽，而今他又有那小鬼的诡异神火加持，只待时机成熟，便可一举将“活赤渊”收入囊中，届时妖族卷土重来，指日可待。

 

盛潇吩咐完正事，大约存了犒赏之意，又交代了几桩杂事让他去办，都是些油水丰厚的好差事。

 

杨东本就心中窃喜，听罢更甚，笑容满面地应承着。

 

盛潇垂目淡淡扫了他一眼，一摆手，温声道，“更深露重，爱卿且回去歇息吧。”

 

杨东领旨告退，才一转身，满殿灯火却倏然黯了一瞬，几乎同时，一道寒彻骨髓的冷意从背后袭来，杨东猝不及防，被铺天盖地的黑雾瞬间吞噬，周身血液霎时凝结，目眦欲裂，还未待做出什么反应，却见那雾如黑龙，迅速穿掠过他的身体，带着肃杀戾气扑向门口。

 

他这才陡然惊觉，门口不知何时，竟站了个人！

 

那人身形挺拔，立在门旁阴影中，裹着一身夜色，显得来者不善。

 

突然，杨东惊呼，“陛下留人——！”

 

却见那黑龙携着冰冷杀意已逼至人影面前。

 

……

……

 

……

 

启正二十年，除夕，有妖夜闯度陵宫。

 

此事一出，皇城哗然，百姓惶惶不安。

 

年初三，人皇昭谕天下，彻查大齐境内妖族余孽。

 

三月，人皇率兵亲巡，弹压四方，历二月，共清缴妖族残羽同党百余。

 

六月，逢谶纬之祭，人皇亲率百官至南郊坛庙祈福，夜宿于南郊行宫。

 

翌日晨，宫人入寝侍，未见陛下行踪，遍寻无果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【tbc.】

 

算楔子吧，放着，蛮蛮填完就发

是很久之前和一位喜欢的老师要的梗，设定比较特殊，先保密，更了再说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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